對於城市人來說,洗衣是一種花時間的生活必需品。從分類、洗、乾、燙、摺、到收納,真的要花上不少功夫。幸運的話,可能還有媽媽或家傭幫忙,不然工作後回到家中看到那籮堆到滿瀉的髒衣服,真是讓人感到洩氣頭痛。在香港,我們較幸運,因為幾乎每個街角都有洗衣店,如果經濟許可,我們可以很簡單地處理髒衣物。但在人口密度較低的外國,要把髒衣服送到洗衣店,再把乾淨衣服拿回家,是費時失事的雜事。美國的年輕人曼都哈奴(Gabriel Mandujano)就看準了這個商機,於美國費城創立了一間創新的單車洗衣店。
2010年,26歲的曼都哈奴還是一位社會工作者,他當時正苦苦尋找能夠改變社會的機會。正因為本身是社工的關係,他看到非牟利機構的不足,認為NGO的營運模式不一定能有效地解決社會問題,因此他決定創業。
三重底線社會企業
當時,曼都哈奴只希望業務能達到三個目標:建設社區,保護環境,同時賺取盈利。同年,他跟兩位朋友,加上一架單車和一架拖車,成立了Wash Cycle Laundry(WCL)。他創立洗衣店,不是偶然的決定,而是經過仔細分析的結果:他認為洗衣是必需品,市場的需求永遠都在,而且這種手工密集的工作,很適合剛回到社會的邊緣人士。他強調自己既不是洗衣專家,更不是洗衣發燒友,無意在全國200億美元的洗衣行業中分一杯羹。他的目的,純粹是想建立一間能同時擁有社會和環保效益, 並能自負營虧的企業。
WCL是一家牟利的三重底線社會企業。他們透過非牟利組織僱用邊緣群組,包括露宿者、更生人士和低收入人士。他們會騎着共150磅重的三輪單車,後面拖着一輛小拖車,每次載着300磅的衣物,來到顧客家中收集髒衣物,運送到洗衣房清洗,再把乾淨衣物送回客人家中。所有運送過程都是以人力三輪單車進行,洗衣過程中使用的是本地生產和無污染的洗衣粉,包裝衣物的膠袋也是重用的,以達至環保目標。
曼都哈奴拿到費城地區政府25000美元的種籽資金,再加上自己全部的儲蓄來投資這間簡陋的三人小公司,連單車拖車都要自己設計。他不理家人反對,毅然放棄了社會工作,轉行幫人洗衣服。
共享經濟降低成本
一開始,當他們騎着三輪車在街上走,很多人以為他們是賣雪糕的。但公司發展得很快,沒多久便從個人客戶伸延至醫療機構和大學,包括佐治華盛頓大學和賓夕法尼亞大學,最近連華盛頓的聯邦政府都成為了他們的客戶。有了企業客戶,便能確保員工一年到晚都有工作。由於發展得快,他們需要很多洗衣機,但因為資金不足, 他們未能自設洗衣工房。因此他們想到更好的共享經濟模式-於非繁忙時間向區內的小型洗衣店租用洗衣機,靈活地運用社會資源,也大大減低了成本。
大型競爭者一般都會在遠離市中心50里以外的郊區設立洗衣房,運輸成本不菲;WCL則租用市內的小型洗衣店,不論在租金和運輸成本上都佔優勢。因為用三輪車在市區送貨, 相比起一般洗衣店以貨車送貨,省卻了泊車、保險、和電油等成本,所有這些因素都提升了WCL的價格在市場上的競爭力。另外,零售店選擇WCL的服務,也是因為他們不會把大貨車泊在街上,阻塞店舖門口。
最近,WCL在華盛頓的一個露宿者庇護中心裏面建設了洗衣工場,這樣不單止能讓住在裏面的露宿者工作,也可順便幫庇護中心清洗衣物,更善用了未充分利用的空間,可謂是三贏。當天氣太凍,下雪不能騎單車時,他們會跟租車公司ZipCar作交換,為ZipCar免費清洗車上的地墊,而ZipCar則會免費借車給WCL運送衣物,把共享經濟精神發揮到極致。
創新模式獲基金青睞
對社會投資者來說,他們希望慈善項目可以跟傳統的捐贈不一樣。2013年,WCL得到費城社會創投基金的青睞,讓他們拿到33萬美元的天使投資基金。因為除了這個商業模式有社會效益外,更因為這個模式有擴展的潛力。
另一間創投基金於2014年更以一種創新的投資方式,給予WCL一筆45萬美元的貸款,五厘的利息會隨着公司請人的數目而改變,如果公司能在未來五年聘請500位邊緣人士,利息便會降至一厘。對WCL來說,以貸款來擴展業務能讓他們持續擁有公司的權益,不會受到傳統捐款的規條約束。公司已先後得到好幾間不同的創投基金公司的支持,創投公司認為像洗衣這種人力密集的工作,正是社會上需要的,而這些工作,讓顧客認識和接納更生人士,給他們機會重投社會。
去年,WCL的年度收入已超過100萬美元。WCL的員工保留率為80%,相比起費城的平均45%為高。公司的八名辦公室職員,也是因為有共同的社會目標才加入洗衣行業的。2015年,WCL已創造了50個新職位,分別位於費城、首都華盛頓、和德洲的奧斯丁。
因為這類三重底線的社會企業是營商的大趨勢,就連政客都會為了爭取選民的選票而大力支持。相對起醫生、律師和銀行家,洗衣工人不是大學同學聚會時最值得炫耀的職業,但是曼都哈奴深信,當大家看到他這間小小的洗衣店建立出來的成就和社會效益時,就會尊敬他的職業,並相信社會創新能夠帶領世界潮流。